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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女力突圍!拋卻才女之累的彈詞創作 │ 研之有物 - 中央研究院知識饗宴活動報導

清代女力突圍!拋卻才女之累的彈詞創作

中研院演講精華

2017 年 12 月「知識饗宴」演講主題:「從才女之累到才女不寐──清代女性小說中的情感與想像」,邀請中研院中國文哲研究所所長胡曉真從清代的彈詞小說,闡述女性作家如何在中國傳統社會藉由文學找到壓抑生活的破口,發展屬於女性作家的文藝社群,進而書寫女人心事。

不願為累所累的李清照

19 世紀末,全球女性才逐步擁有投票與參政權,時至今日,許多社會運動者依然奮力在男性掌權的社會中爭取女權。

然而,距今約 250 年前,中國傳統社會的女作家也遭遇類似男性霸權的困境,不過她們寄情於寫作,試圖走出閨房,以抗衡男性文人掌權的主流社會體制規範,表達更深層的情慾感受與對家國社會的關懷。

胡曉真於演講中分享,漢學家艾朗諾 (Ronald Egan) 曾指出,中國傳統社會普遍認為女性的文藝之才是重擔、負累 (burden),女性作家的手筆如同身體的一部份,不應該暴露。因此,彼時女性創作者不管寫得多好,都無法安心地把作品流傳出去,多數寫完後即焚燒或死前全部毀棄,才能確保自己是清白的、受人尊敬的菁英女性。

即使如此,仍有女性創作者展現不一樣的態度。


詞人李清照,便試圖衝破宋代社會對女性的限制。

李清照除了寫尋尋覓覓,也有許多對大時代不滿的作品,如「生當作人傑,死亦為鬼雄。至今思項羽,不肯過江東」。胡曉真引述艾朗諾的觀點表示,宋代並非沒有女性寫作,只是沒有廣為流傳,而李清照不忌諱傳播作品,且試圖把自己塑造成和男性文人相同的地位,剝除社會強加於女性之「累」。

李清照像,清代崔錯繪。圖│Cui Cuo (崔错), attributed to Zhao Bingzhen school – Palace Museum, Beijing
李清照像,清代崔錯繪。
圖│Cui Cuo (崔错), attributed to Zhao Bingzhen school – Palace Museum, Beijing

《再生緣》中的明清女性心聲

相較於在男性文人把持的社會中掙扎的宋代女性,明清時期的女作家雖然仍受社會規範限制,但創作慾望更發達,作品流傳更廣。胡曉真說:「明清時期女作家會形成地域、師門、家族或心靈上的群體,全心全意投入創作,廢寢忘食,以此為榮。」不過,女作家並沒有因此擺脫負累,還是持續掙扎奮鬥。

因為「正位於內」仍是彼時女性的枷鎖。

其中,就敘事文學來說,流傳較廣的屬清代女作家陳端生所著的《再生緣》,多達 60 萬字的書中描寫元代的三大家族故事:女主角孟麗君才貌雙全,但為躲避他人構陷,女扮男裝且更名潛逃,之後通過科舉考試進入朝廷,官拜兵部尚書。雖與夫婿身處同一朝廷,但並未相認。後來因酒醉暴露身份,父親、未婚夫和皇帝不斷壓迫她承認自己為女性,致使她進退兩難。

然而,因為作家陳端生的真實生活遭逢鉅變,《再生緣》隨之戛然而止。中斷寫作 14 年後,受盡人生磨難的陳端生重新提筆寫作《再生緣》,不過最終仍沒有完成,而由後人增補結局。

胡曉真表示,儘管陳端生歷盡艱辛,面對女性生命困境有許多反思,但《再生緣》女主角孟麗君應該卸下官服,重新戴上金釵?抑或無論如何也不應放棄政治生命?陳端生似乎仍無法替孟麗君作出抉擇。

清代女性的密語之地:彈詞小說

胡曉真指出,《再生緣》在江南地區流傳廣泛,主因也是使用當時流行的講唱藝術「彈詞」形式創作。

彈詞以七字體為主,韻散交雜,表演時以三弦、琵琶伴奏,風格細膩柔美、纏綿。而明清女作家選擇彈詞,是因為當時女性喜歡聽彈詞表演,預期其他女性可能也喜歡,自然以此形式創作。

再者,彈詞被認為不登大雅之堂,男性文人對於女性用彈詞形式創作根本不屑一顧,不讀也不看。胡曉真表示,壞處是女性作品無法得到更多注意;好處是女性可以寫出詩、詞中不便表達的情感慾望,而不碰觸到當時男性文人的主流社會規範,藉此擺脫不少才女之累。

以文學突圍 創造不朽的可能

胡曉真進一步欲傳達的是,不論是李清照或是陳端生,明清女作家的寫作都在為自己創造「不朽」的可能性。此語源自儒家的三不朽:立德、立言、立功。

對當時女性而言,名聲隨血肉灰飛煙滅是非常深沉的恐懼,因此女作家追求留存於世的可能,而立言即是在閨房也能從事的創作活動,寫虛構小說時也在寫自己,所謂「才女不寐」即是從追求不朽的創作中產生。

除了追求終極的人生不朽的生命意義,根據胡曉真的研究,以《再生緣》開展的文本網絡也可以看到清代女性小說發展的重點,包括走出閨門進宮當官,建立個人公眾事業,以及探索個人情感與情慾的可能。

但因時代限制,故事幾乎都是以女主角「女扮男裝」推展情節。

《再生緣》的餘波蕩漾:女扮男裝的實驗寫作

如清代李桂玉的《榴花夢》盛極一時,故事中的女主角幾乎都透過「女扮男裝」追求成功。《榴花夢》的女主角桂桓魁生於唐代,女扮男裝經略天下,文治武功震古鑠今,因而被皇帝封為藩王。此外,也絕不會忽略女性的情感面,如《榴花夢》中深刻地以血淚刻劃桂桓魁和女扮男裝的表妹的同性之情。

胡曉真說:「榴花夢中的性別轉換很複雜,包括情慾、感情佔有,以及與男性競逐的情節,太多層次都值得當代讀者去想像。」

清代作家邱心如則認為《再生緣》的孟麗君不肯換回女裝,讓父母憂心實為不孝。因此,其著作《筆生花》便設計一位近似孟麗君的女主角。不同的是,主角沒那麼堅決地跟社會體制衝撞,而是選擇接受女性命運,把不滿埋怨藏起來,以不得已的心情面對未來人生。

然而,清代女作家侯芝則認為《再生緣》打破天地的、陰陽的、男女的和諧,必須要彌補。因此侯芝的《再造天》寫道,孟麗君寵溺夢想成為武則天的女兒,最後真的實現女皇統治,卻造成國家動盪、遍地瘡痍。但是故事重點不在孟麗君的女兒,而是孟麗君如何反省自己的過去。胡曉真認為,儘管侯芝指出《再生緣》危險的一面,但仍可看到她想像武則天形象的女性時,不自覺流露出欣喜和痛快。因此,孟麗君的自省並不能消解小說中女性想成為強人的意志。

受《再生緣》影響,清代女性文學作品遍地開花,不過從結局的差異還是能看出當時女性於傳統社會中的不同認知、妥協與掙扎。

胡曉真於演講總結時提到,在當代重讀這些小說,不能僅以女性主義、性別革命的單一想法看這些作品。因為女性彈詞小說除了不斷在文本中展現自我,同時也深具家國意識,以及強烈的情感表達,和對社會體制的屈從與抗衡等多重意涵。

觀看完整演講影片:

(本影片建議於網路穩定之載具觀看,感謝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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